【圣殿骑士团】au系列01 长夜
凯尔伊斯在雨里奔跑，泥点甩打在她黑色的披风上，夜静得可怕，即便有滔天的暴雨也打不破压抑的死寂。
突然间一声爆鸣在黑暗间炸裂，撕碎了寂静，那是枪响的声音，隔得很远，却在空旷的街道间留下久久不散的回音。
凯尔伊斯疾跑的身影僵硬在原地，而后缓缓倾颓下去。罗迷温的子弹还是打中了她，现在那个狙击手从她隐蔽的、遥远的阁楼上走下，端着她的枪缓缓走向站不起身的凯尔伊斯。
子弹打中了她的大腿，凯尔伊斯能够感受到她的骨头在巨大的冲击中碎散开来，爆裂着嵌入她的皮肉，鲜血顺着腿流淌而下。
罗迷温并没有用她对付怪物常用的玻璃或者银制子弹，而是用的普通黄铜子弹，因此凯尔伊斯伤的不算重，但是子弹上涂抹了特殊的涂料大大减缓了凯尔伊斯自愈的速度。凯尔伊斯还想站起来继续跑，尖刀已经横上她的脖颈。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模样，我的小姐。”罗迷温的声音在耳畔想起。
凯尔伊斯轻笑一声回过头，看见罗迷温半张脸遮挡在围巾下，只露出一双幽绿的眼在暗夜中闪着鬼火般的碧光。
“这样的雨夜以闪电相称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凯尔伊斯别过脸笑道。
“是吗？或许你更想夺过我的刀将它插入我的心脏？”罗迷温的声音还是冰冷而高傲，凯尔伊斯甚至可以想象那张温柔的脸上那双绿眼睛幽幽俯视自己的模样，“我知道如果你愿意分秒间你可以结果我的性命。”
凯尔伊斯闻言一嗤：“彼此我的上校大人，如果您用您最喜欢的子弹配以您最新发明的毒药，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是这样。”罗迷温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
“那么，我猜你想跟我谈谈。”凯尔伊斯笃定地说。
“是的，小姐。那么，你愿意跟我谈谈吗？”
凯尔伊斯不愿意，她腿上的伤已经不那么痛了，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痊愈，她不想伤害罗迷温，也不想同她有太多牵连，然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搅扰了这片沉默。
“她在那儿！是她！一定是她！”
凯尔伊斯的眼光猛地一凛——是调查局的人。
是她现在最最不想碰到的人，那些会为她带来极大麻烦的人，尤其是现在这个棘手的情况。
罗迷温悠长的声音再次响起：“调查局的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你……漂亮小姐。我敢肯定他们会在你逃离之前抓住你，或者你愿意跟我回去。”
冷雨扫过凯尔伊斯的脸，她讨厌这种被人算计要挟的感觉，但是她更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况且她本就有些事情需要向罗迷温证实。
于是她放缓口气：“那么走吧，尊敬的，上校女士。”
就这样，凯尔伊斯被罗迷温绑缚起来，塞进了车后坐。
罗迷温上了车，揩去脸上的雨水，又将蒙面的围巾拉下，露出同样凛冽漂亮的下半张脸。她折好自己的风衣扔在副驾上，随后发动车子向着市中心驶去。
凯尔伊斯静静地坐在后座，斜斜地望着窗外暗蓝色的天空和连绵的树的黑影。水汽附在玻璃上，渐渐地看不见了那双映在窗上的灰蓝色的双眼。
车子七拐八拐进来一条小巷子，在一闪小门前停下。
这似乎是街口那家咖啡店的后门，然而却不比前门萧条凌乱，门檐上亮着一盏温馨的小灯，照着阶旁几盆自己栽种的花。
罗迷温拿上风衣，走下车，拉开了后座的门。凯尔伊斯听话地走下来，站在了那扇门前。
罗迷温上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欢欣的声音。
“是上校吗？上校回来了！”
门开了，一个褐发的微笑着的脑袋探了出来，看见凯尔伊斯微微一怔，罗迷温示意她放心，进去再说。
于是两个人走进了那间温暖的、飘着浓郁咖啡香气的房子。
罗迷温非常娴熟地将风衣挂在了衣架上，随后解下围巾搭在椅背上，她看了一眼凯尔伊斯，没有进一步招呼她的意思，而是自然地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那倒不是因为她是一个不礼貌的人，凯尔伊斯可以从她蒙着一层雾气的双眼中看见疲惫——巨大的、无可缓解的身心的疲惫。
那个褐色头发的姑娘小跑过来招呼她，刚要开口却注意到她膝盖上的大片暗红随机惊叫出了声：“你怎么把人伤得这样重！”
罗迷温只是静静看着炉火的方向，没有挪动她的视线。她仿佛是非常艰难的徐启双唇，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我如果不伤她，伤的就是我……显然我没有自愈的能力。”
小姑娘没有理会她，而是自说自话地为凯尔伊斯松绑，麻利地帮她换下湿透的衣服，然后把她拉到火炉边上，这样的行为迫使罗迷温的目光再次锁定在凯尔伊斯身上。
罗迷温无可奈何地点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她柔和的面孔更加苍白，也更加冷峻起来。
“把烟灭了！”刚刚钻进厨房的少女再度冲了出来，冲着上校发号施令，“说了多少次抽烟对身体不好！”
罗迷温在无奈中掐灭了烟，随即用一种有些不耐烦的口吻道：“伊利亚，谁允许你自说自话的？”
这是凯尔伊斯第一次知道，那个身穿蓝色围裙白色长衫的明媚的少女的名字——伊利亚。
然而罗迷温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终于看向了凯尔伊斯。
“歇过劲来了？”凯尔伊斯再次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啊……看来抓我真的耗费了您很大力气。”
罗迷温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直起身子，靠近了凯尔伊斯一些：“现在我该问你问题了。”
“你想知道什么？”凯尔伊斯大方地回答。
“我的姐姐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在研究局做什么？”
“这一点我无可奉告，只能告诉你我做的事情绝对比你想象中更加复杂和重要——绝对不是什么邪恶的事情。”
罗迷温没有问出任何东西，她也没有追问，而是静静地靠回椅背，端详着面前的人，绿色的眼睛仔细地打量对方，好像在判断她说的话的真伪。
“我的姐姐，克劳依·佩伯雷，一个热爱探险的小姐，她前些日子在北冰洋的角落失踪了。”
凯尔伊斯挑挑眉，表示自己在听。
“那里是你族人的聚居地，也是你们组织的基地。”
“我没有族人，也没有组织。”
“告诉我，我的姐姐在哪里？”
“我不清楚。”
凯尔伊斯淡然的态度挑起了罗迷温的怒火，炉火噼啪迸溅，在罗迷温苍绿的眼底燃烧。
“上校冷静！”伊利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又走了出来，她按住罗迷温的肩膀以示宽抚。
“告诉我，我的真言师，她说的是真的吗？”罗迷温冷冷地问。
伊利亚抬起眼，目光对上凯尔伊斯毫无波澜的双眸，这样过了许久，她收回视线，对罗迷温道：“是的。”
罗迷温似乎是长长出了一口气，眼光却黯淡下来。她低着头，让人分不清喜悲。
伊利亚走进厨房，端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还有一盘刚出炉的饼干，放在二人面前。
“吃点吧。”她轻声说。
罗迷温不动咖啡，只是将饼干推向了凯尔伊斯，所以缥缈无比：“给我们的客人吃吧，算作我们的赔礼。”
凯尔伊斯盯着罗迷温，突然觉得有些忧伤，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总感觉沉默中她被一种巨大的彷徨笼罩，而那种感觉也牵动着自己的心。
伊利亚叹了口气，走出大厅。
“我可以帮你。”凯尔伊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说，这样对一个刚刚把子弹射入自己身体的人说。
然而罗迷温似乎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脆弱迷茫，仿佛只是真的困惑不解在沉思自己的问题，她抬起头，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只是说：“今晚先留下吧，天晚了，明天我还有话要问你。今天的后半夜，我还要迎接一位来自死亡之海的客人。”
女妖塞壬。
定时发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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